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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好幾天了,我提不起勁畫畫。
閒置的畫具催化時間變成大量的空白,讓潛伏的情緒有了上岸的位置。
我懷著不安複雜的心情,每天做些無關緊要的事,在房裡來回踱步,日復一日虛擲光陰,懷疑自己的價值。
天空是灰色的。世界好安靜,安靜到可以聽見壓抑的嚎哭。
「得做些什麼吧!總得做些什麼吧……」抽抽咽咽中有一個聲音喊著。
起身選了一首好久沒聽的樂曲,按下播放鍵,琴音緩緩帶我回到那個金黃色的屋子。
幾年前辭去工作後,直接衝撞的是一些想忘記的事,還有茫茫然的未來。
我與定居國外的朋友聯繫,將簡易畫具放入行李,便飛去住了一段時間。朋友的屋子採光極好,室內盈滿亮晃晃的陽光,白色的窗簾隨風揚起,金黃色的光斑從蕾絲的孔洞篩進來。
我拿出畫具,隨機選了一首曲子,琴音悠悠飄繞,當平靜落下,我便將自己浸在金黃色的屋子裡畫畫。
那是一個非常純粹的狀態,不帶任何目的性的創作。
我畫桌上的水果、路邊看見的野花、朋友養的狗、一片想像的天空。我畫眼睛看見的,也畫眼睛看不見的。
音樂在作畫時自由流淌,成了每一張畫裡最大的背景。我聽見筆尖摩擦畫紙的聲音,屏息凝視顏料滲進紙張的瞬間,快樂吸附在時間裡。
我重複聽著這首曲子。
在灰色的屋子裡,我開始畫畫。
(刊於2019.9.1 自由副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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